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搖下心窗，方見美麗

文/清風曠野同行 編輯/白石秋水

   人生，不過是一場結局不一樣的旅行，生命的歡愉，是不放過每一處風景。

   為何不能忘懷，跋涉中那一場刻骨銘心的驚喜？那是你在歲月裡，偶爾搖下心窗，因為剎那的發現，而沒有辜負旅程。

   每個人都這般相似，用盡一生精力，只為穿越，穿越童年，穿越青春年少，轉眼又度過中年，忽爾進入垂暮。行走在路上，有無數的風景，迫於壓力，忙於追逐，不想留連，終有一刻，被窗外的景色驚醒，一如我，不再一路狂奔，開始放棄漸行漸遠的慾求，列車已駛過繁華，翻越滄桑，抬望眼，窗外，有了不一樣的發現。

   細數起來，人生一半收穫，一半失去；一半激越，一半遺憾與後悔。誰不知道路上的風景很美？但生命要負重前行，重壓下只有緊閉車窗，盯牢前方。如果有錯，歸結命途，只是偶爾張望，才發現人生錯過再錯過，不是嗎？忙時不能看，累時不想看，恨時不願看，如今回頭，方知所有願望，全成為過去。

   有什麼走遠了，可以再次重現？

   初秋的傍晚，小雨輕一聲重一聲地敲打窗扉。整個城市一片寂靜，屋外的世界很近，又很遠，我的手中捧著你寄來的信：從明天起，做一個幸福的人，餵馬，劈柴，周遊世界。我搖下窗，好生羨慕，看你幸福的身影，揚揚頭，瀟灑離去。

   設想那神奇又充滿故事的情節，一定有散淡和天高雲闊，那些放飛自己的日子，一定辛勞，卻充滿幸福，儘管有無數不確定的遭遇，但想起來就發光透亮，心中便有盈動無數。如果可以，我會放下包袱，隨你來一次曠古的遠行，過自由而無憂的生活，行遍千山，把世間的風景看遍。

   終究，這是一首寫給遠方的詩，大多數時光，我選擇一城一村一房，坐在自我的車內，與時間並行。任花開花謝，所有的精彩像葉片，我無奈，看它們從心頭老去。

   歲月只是偶爾的顛簸，這樣的日子很長很長，我幾乎感覺不到光陰變遷，也沒有年輪的增減，我的窗外是一排梧桐樹，在季節裡黃了綠，綠了黃；目光裡，錯落的高高低低的樓影，和被霧霾矇矓了視線；眼前老少變幻，來來去去，是不是有我，無從辨清。天空中忙碌的鳥兒，身邊不停的奔波，他們忙於築巢，忙於爭食，忘記了天空，流雲，還有遠方的山巒。它們滿以為獲得了幸福，怎麼也不肯承認，自己緊握的只是舊年枯枝。

   而我站在歲月面前，朦朧了一年一年，任時光把我扔在身後，失去了遠方，不知用什麼為歲月舉杯，終日的遇見只道尋常，直到有一日，忽然發現，暮靄與朝霞，竟長得一模一樣，卻不知他們有怎樣的心路，走過了怎樣的距離。

   其實，只要我推開窗，就會握住外面的世界，晨露，晚霞，城市，鄉村，喧囂，野渡，哪怕不能餵馬，劈柴，周遊世界，也能在行走中感受驚喜和冷暖，在穿梭擁擠中，發現隔窗相望，在偶爾的相遇中，發現人群裡的流連，發現彼此沉默，靈魂的不屈與溫暖。我會發現一生中每一幅珍貴的畫面，儘管他們在世界裡與我對視，在車站與車站之間，在摩肩接踵之間，在熟悉與陌生之間。

   而我，終於也不再自鳴得意，在發現裡找到一生的健壯。

   搖下心窗，破了執著，便是走出自己，肉體與靈魂走向世界。世界很大，每一個陌生的地方都很精彩，我會停下視線，丈量遠山、孤月，在煙火裡靜觀人情；我願放下詩文，耕一壟充滿泥土味的鄉情，泡一壺石間瀉動的香茗。我不再等待，把心底的聲音分享給每一位遇見的人。

   我知道，心窗打開了，就不再關閉，它禁錮了曾經，但從此不再阻礙，在它的遠方，一定會發現今生的美麗，一路走，一路歌，把期盼的日子載滿歲月。一如你所言——“從明天起，和每一個親人通信，告訴他們我的幸福，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，我將告訴每一個人，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，陌生人，我也為你祝福，願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，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，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，我只願面朝大海，春暖花開。”

   我把車停在山坡下，那個叫過去的地方，從此不再回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