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天是一壇老酒,萬物皆醉(人生感悟)✿✿⊱╮
文:葉下蟲兒
編輯:千千微刊(ID:YHFW6699)
我站在秋天的晴空之下了。秋天是一巨幅捲軸畫,打開,一直到天盡頭。
然後再繞上天空,潑出一桶桶湛藍的顏料,再請幾行大雁,拉拽出一匹匹閃著光芒的落霞,烘托出夕陽——這最大的一枚,橙色欲流酒香橫溢的果實,笨拙地,沉甸甸地,滾落,滾落……
秋天的萬物都是染著醉意的。時光從春天到秋天,足夠釀好一壇酒了。秋天就是一壇老酒,秋天就是酒花四濺的時刻。
燕子是最先竊飲的,就那麼怯怯的,嘬了一小口,便微醺了,怕被指認為罪魁禍首,趕緊趁著還有幾分清醒,找它們南方的青瓦雨巷去了。
接下來,黃的草白的草,東倒西歪,搖搖晃晃,到處散落它們的草籽,任其挎著風的翅膀,飄遊四方。
一棵棵樹,依然很安靜地搖著滿枝條的葉子。可是,不知何時,一片兩片,三片四片,都緋紅了臉,都金黃了面,風聞訊探看,禁不住指指點點,紅的黃的半紅半黃的葉嘩嘩地笑著,都搶著否認自己是第一個偷酒的,說著說著,頭重腳輕,一個不小心,就蹦極一般,掉了下來,在綿軟的地上,又是一番你擁我擠……
秋天的花仗著人多勢眾,不如說是天生麗質,浩浩湯湯的萬壽菊約上冒冒失失的波斯菊,一池萬年紅約上另一池雞冠花,籬笆上的喇叭花約上滿牆的爬山虎,公然地舉著花盞,在陽光下,優雅地飲著佳釀,這邊是貴妃醉,那邊是霓裳舞……
而整片整片的田野,幾乎是在一夜間就被醉掉了。我無法估測每棵莊稼的酒量,想來也是偷偷地淺嚐,然後情不自禁,最後一發不可收吧。
大片的高粱地裡,每棵高粱的臉龐都是紅通通的,彷彿是凱旋歸來,將軍犒賞三軍之後的豪飲,但軍陣依然規整,方寸不亂。
稻田的醉態就很萌了,瓊漿玉液灌溉下去,沿著莖脈,籽實,染料一般,被浸得黃澄澄了。棵棵稻在朦朧意態裡半合著眼,含糊不清地囈語著……遠遠地望,這金黃柔柔的,彷彿是一塊綢,似乎是一匹緞,直叫人想扯來,披上。
向日葵的醉態憨憨的,簡直惹人發笑。酒意一定全藏在那大大的頭里了,細細的莖乾就撈著那麼一星半點,索性就怠工吧,誰還肯邁力氣做“定海神針?萬千顆圓盤似的大腦袋瓜就沉沉地垂下來……
玉米田是最浩瀚的了。一桿桿子穗,一條條大葉子,在橙黃的秋陽里顫動,颯颯響,碩大的玉米棒子沾著酒香,包在一層層柔軟的“紗帳”裡,剝開,每一粒都恣意地沖你笑,閃著黃金光……
有的傢伙企圖掩人耳目。但還是瞞不過人們的鼻孔和眼睛,涼津津的風絲一過,人們把看似素素蔫蔫的土豆、紅薯秧一抖落,浮土一掀,那些肚皮鼓鼓的土豆、地瓜,白花花,紫瑩瑩,橫躺豎臥,乖乖投降……
更別提那紅得要冒火的辣椒,掛得橫七豎八的冬瓜、南瓜、葫蘆了,一個個大腹便便,憨態可掬……掩不住老酒的香,淡不去老酒的濃。
在這自然之秋,不問西東,酣醉他一場又何妨?
至於酒醉後的殘局,那就交付秋風打掃,冬雪去覆蓋吧!
作者:張曉梅,筆名葉下蟲兒。常常幻想有一天能隱居在山里的一座小木屋,竹林野花,詩意地棲居著。
圖文摘自:白石秋水
文章網址:https://smile89098.pixnet.net/blog/post/57358919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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